让数字活起来

段存章

　　问：您在讲写新闻要注意事实与数字时，谈到尽量少用数字，并要做到活用，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，能否举例说明?

　　答：写新闻靠事实说话，并不是统计数字的堆积。现在，有不少新闻稿件数字引用过多，把统计报表搬到版面上了。读者一见成班成排成连成团的数字，就头疼、脑胀、心烦。但是，写新闻又不能不用数字。我主张，新闻要少用数字，新闻要会用数字，新闻要巧用数字。如能让数字活起来，就是说“数字也会说话”，一个数字胜过几十句空话。新华社著名记者穆青善于用散文笔法写新闻，通过白描把数字写得动起来。他1966年2月采写的《县委书记的榜样——焦裕禄》长篇通讯的开头：

　　1962年冬天，正是豫东兰考县遭受内涝、风沙、盐碱三害最严重的时刻。这一年，春天风沙打毁了20万亩麦子，秋天淹坏了30多万亩庄稼，盐碱地上有10万亩禾苗碱死；全县的粮食产量下降到了历史的最低水平。

　　就是在这样的关口，党派焦裕禄来到了兰考。

　　通讯这样的开头是少见的。他一连用了四个数字把兰考眼下的困难局面画出来了，摆在新上任的县委书记面前是贫穷加灾难。这是一道考题，也是一道难题，好书记焦裕禄向人民交出了满意的答卷。

　　我们采写新闻往往谈成绩、说变化，处处离不开数字。如何把统计部门的数字用好用活，需要费一翻脑筋的。在我《人民日报》头版头条发表通讯《大庆人为国添新彩》一文中，第一段“献给共和国的厚礼”中是这样写的：

　　今年9月26日，大庆人以辉煌的业绩迎来35岁的生日，同时，向国庆46周年献上沉甸甸的厚礼:

       5000万吨，这是大庆1976年以来的原油年产量，已连续稳产20年，占全国原油产量40%以上。更可喜的是有望稳产到本世纪末，甚至更长的时间。它标志着大庆油田总体开发水平已进入世界油田开发的先进行列。

　　13 亿吨，这是大庆 35 年累计生产的原油，等于为全国每人提供1吨多原油。他们依靠科技进步，使石油地质储量比开发初期增加了近一倍，等于又找到了一个大油田。

　　1225亿元，这是大庆35年累计上交国家的利税总额，是国家给油田投资的 35倍。出口创汇422亿美元。

　　大庆不愧为中国石油工业的长子，不愧为共和国的骄子。

　　60年代初，为了甩掉中国“贫油”的帽子，大庆人以“宁可少活 20年，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”的英雄气概，头顶蓝天，脚踏荒原，自力更生，艰苦创业，高水平、高质量地拿下了大油田，充分显示了中国人民自立于世界之林的决心和智慧。

　　而今，在沉睡千年的荒原上崛起一座经济实力雄厚、知识技术密集、城市功能齐全、人民群众安居乐业的现代化油城。今年8月，记者重访大庆，看到钻塔林立，高楼壮观，公路成网，街道宽广，电讯畅通，绿柳成荫。万人露天体育场、儿童世界公园、高科技大楼、高新技术开发区，令人刮目相看。在30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百万人口，形成了工农结合、城乡一体的新景观。

　　昔日住过“干打垒”的大庆人，今天揭开了现代生活的新篇章。

　　大庆成绩巨大，数字惊人。我选择了三个数字：5000万吨、13 亿吨、1225亿元，分三小段写，把数字摆在首句，读者易记。每小段里又选几个说服力最强的数字：“大庆1976年以来的原油年产量,已连续稳产20年，占全国原油产量40%以上”；“大庆 35 年累计生产的原油，等于为全国每人提供1吨多原油”；“大庆35 年累计上交国家的利税总额，是国家给油田投资的35倍。”这些鼓舞人心的数字足以说明大庆“献给共和国的厚礼”是实实在在的。

　　接着，写了大庆的背景、原貌、现状，让读者看到一个欣欣向荣的新大庆，同时知道大庆有多大面积、多少人口，因为巧妙地穿插进两个数字。

　　我认为，少用不是不用，会用不是乱用，巧用不是瞎用。少用，会用，巧用，数字就活起来了!